121.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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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雲變
蒙之一聽到“袁家小姐”四個字，知道再也瞞不過去了，坦白從寬才是他此刻最明智的選擇。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才緩慢地開口：“袁家小姐名叫袁英，兩個月前從加拿大回國，並要求跟莫總見面。”
“兩月前？那不是我才去上學的那段時間？”李玩驚訝，莫格竟然一聲不吭地瞞了他這麽久，也就意味著他被蒙在鼓裏這麽久還毫不自知！
不過如此一來，先前的一切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了。難怪莫格那麽容易就同意送他去學校，同意他參加運動會，甚至對他成了一段時間名人的事只字未提，感情是自己做了更心虛的事，沒臉再對他興師問罪。
他又想起那日莫格來學校看他的情景，那時他準備要走，感覺到莫格比起往日來更為強烈不舍和挽留，還特地感動了一把，以為自己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現在想來，說不定他完全把愧疚當成了深情。
當日蒙之一站在人群中那個略帶嘲諷的笑容，一定是在笑他自己男人都跟未婚妻密會去了，還在這裏洋洋得意，自以為是吧。真是可笑到極點的狗血八點檔！
然而事情還遠不止於此，真正令他驚訝的還在後頭。
“袁小姐是索瑪國際投資公司的獨生千金，在索瑪公司將總部遷往加拿大以前，袁夫人與現在的莫夫人非常交好，於是提議為還是嬰兒的袁小姐和莫總定下婚約，兩家人交情也不淺，加上各種利益關系，也都非常讚成，還請了見證人作證。”
李玩眼中閃過一絲陰郁，不屑道：“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還真有人把二十年前那種老掉牙的約定當真？”
蒙之一將手槍小心地放回手提箱內，繼續說道：“是很老套，可問題是，現在袁小姐對莫總一見傾心，第二次見面就表明了想嫁入莫家的態度。”
李玩喉嚨一疼，佯作鎮定問：“……他們，到現在為止一共見了幾次？”
“7次，雖然每次都是袁小姐主動邀約，但莫總還是應邀去了。而且那個袁小姐看起來挺溫柔賢淑，但我感覺並不簡單，她似乎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她……”
“別跟我支吾！老子看不慣！”李玩怒火噌地上來了，不知是氣蒙之一遮遮掩掩的語氣，還是氣他所聽到的內容。
“莫總在泰國和印度的視察期間袁小姐也硬跟著去了昨晚我們回來之前莫總先讓我把袁小姐送回家才回的這邊臨走前袁小姐對莫總做出了一些有傷風化不守婦道的舉動！”蒙之一把剩下的話一口氣說完，感覺這些天心頭積累的壓力隨著這些話的出口而釋放一空。
李玩稍微消化了一下他透露的信息，並沒有他預料中的暴跳如雷，反而出奇的平靜：“所以你是說，那幾天他們同出同入，坐一張桌，住一間房？”
“是。”
“那莫格是如何表態的？”
“並未明確拒絕。”
“那麽，他是用了什麽法子讓你也瞞著我？給了你多少封口費？”
“沒給，是我自己不想說。”蒙之一如實答道。他自始自終沒有看李玩一眼。
一是因為違背了當初李玩找他來的初衷，他破壞了那個協議，二是因為自己對這件事的隱瞞也從私人立場上造成了對李玩的不忠和背叛，他感到慚愧。
在一陣凝重的沈默後，李玩再次開口，卻脫離了原本的話題。
“知道當初我為什麽不讓你進雪狼嗎？”
沒有進到雪狼是蒙之一的一大遺憾，他擡頭看著抱膝坐在床上的的男子，美麗精致得如同一件出自大師之手的藝術品，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你不適合殺戮。你只是單純地愛槍，而不喜歡用槍來殺人，如果到了真刀實槍的戰場上，雪狼的眾多兄弟中，死的第一個就是你。比起雇傭軍，你更適合做一個教育者。”
這話一針見血，戳中蒙之一的命門，讓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相駁的借口。
李玩將額前長長的頭發往後面抹去，手指撐著額頭，面容中顯露出與他艶麗外表不符的疲倦神情：“你以為瞞著我是為我好？以為我還跟以前一樣，氣急敗壞時六親不認，誰都要殺？”
“……”
“情況總會有好轉的時候，不是嗎？何況我還有頂尖級別的私人醫生在呢。”他說著，語氣帶笑，好似在說一個事不關己的笑話。
“……”蒙之一此刻的面容由於懊悔和愧疚而露出近乎痛苦的神色來。
李玩見他如此，知道不該用自己的不幸去逼迫他，暗自痛罵自己的卑鄙和自私。可有些話他不得不說，這世界上沒有誰一點私心也無，何況是為了自己的愛情和下半生的歸宿。
“此生，僅此一回，絕無下次！”半晌，蒙之一憋出這麽一句，明確表示了他今後的決心和立場。
李玩得到自己想要的回覆，心裏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只道：“行了，你也別再責怪自己，以後好好幹，現在我得回去了。”說著已經下床套好拖鞋，走過來拍拍蒙之一的肩膀，年輕而絕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怪異笑容。
“待會兒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
莫格剛從莫夫人的病房出來就接到助理的電話，說是公司出了問題，情況一團糟，十萬火急，要他盡快過去主持大局，穩定人心。
現在這種時候，大大小小的公司基本上都放假了，只有一部分人留下來加班，莫格先前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騰出這幾天空，這些人就給他搞出岔子，回話的語氣自然非常不好：“你們怎麽搞的？姜銘遠呢？”
“姜總經理早就來了，但這件事必須要您親自出面解決才行。”電話那頭的助理A難得地表現出焦急。
莫格看了眼腕表，時間已經臨近中午，看來是不能陪李玩用飯了，對電話說了聲“我知道了。”掛斷後又對偏宅的仆人吩咐道：“對主屋那邊說我出門了，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去公司的路上又遇到大堵車。
現在科技越發達車就越多了，越多越便宜，越便宜越多，簡直惡性循環。尤其在假期裏，路上真不是一般的堵，還容易出狀況，動不動就堵得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最是讓人心煩意亂。
車內，莫格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將視線從電腦屏幕裏的報表上暫時轉移開，看了眼來電顯示，又放回去，任它嚎，半天沒接。
蒙之一不動聲色地從後視鏡裏觀察了一眼老板的臉色，不用猜也知道絕對是袁英打來的。
鈴聲鍥而不舍地響過一輪又一輪，在封閉的空間裏顯得尤為刺耳，兩人都裝作沒聽見。
好不容易抵達公司，莫格下車後一步也不曾停歇，電梯直達會議室。在會議室內，各大部門的經理及主管已經全部到齊了，個個神情嚴肅，就等著他發話。
莫格將響個不停的手機和外套交給迎過來的助理A，吩咐：“就說我現在很忙，沒空接電話。”接著便著手處理突發問題去了。
他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對這次的情況有了大致了解，層層審核的年度報表竟然會出現漏洞，而且還被相關部門查出蛛絲馬跡，真是令他始料未及。
他不過是在對外提交報表前急於出國，根本沒時間親自做最後的核對，才讓姜銘遠全權辦理，沒想到謹慎縝密如姜銘遠，竟然也會犯這種錯誤。
“怎麽被查出來的？”他翻開出了問題的報表，誰都沒看，問。
姜銘遠一貫的從容鎮定再難維持，公司出了這樣大的事，他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雖然那份年度報表是他以莫格的名義對外發表的，但最終的法律責任卻是由莫格來承擔。
只聽他沈靜道：“報表本身沒有任何問題，根據目前的情報，已經查明是稅務機關更換了相關人員，對方是ACCA的高級會計師，似乎對我們公司非常執著，同期的只有我們被查出問題，其他公司企業大體上相安無事。”
莫格深深皺眉，覆問：“什麽底細？”
“背景無異。”姜銘遠答道。
講到這個份上，接下來的話也就沒必要都說出來了。既然對方背景一般，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性——受人指使。
莫家的關系網非常龐大且覆雜，其中的利害關系並非幾句話就能概述得清楚，多年以來，雖同道者居多，可與人結下的仇也不少。當初雲朝出事，就有些人明裏暗裏地落井下石。
莫格現在根本沒工夫去查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當務之急就是在事態擴散之前趕緊堵住這個漏洞，否則等待莫氏的又將是一場風雲劇變。
￥
註：（ACCA，特許公認會計師公會，國內一般稱為國際註冊會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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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之一聽到“袁家小姐”四個字，知道再也瞞不過去了，坦白從寬才是他此刻最明智的選擇。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才緩慢地開口：“袁家小姐名叫袁英，兩個月前從加拿大回國，並要求跟莫總見面。”
“兩月前？那不是我才去上學的那段時間？”李玩驚訝，莫格竟然一聲不吭地瞞了他這麽久，也就意味著他被蒙在鼓裏這麽久還毫不自知！
不過如此一來，先前的一切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了。難怪莫格那麽容易就同意送他去學校，同意他參加運動會，甚至對他成了一段時間名人的事只字未提，感情是自己做了更心虛的事，沒臉再對他興師問罪。
他又想起那日莫格來學校看他的情景，那時他準備要走，感覺到莫格比起往日來更為強烈不舍和挽留，還特地感動了一把，以為自己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現在想來，說不定他完全把愧疚當成了深情。
當日蒙之一站在人群中那個略帶嘲諷的笑容，一定是在笑他自己男人都跟未婚妻密會去了，還在這裏洋洋得意，自以為是吧。真是可笑到極點的狗血八點檔！
然而事情還遠不止於此，真正令他驚訝的還在後頭。
“袁小姐是索瑪國際投資公司的獨生千金，在索瑪公司將總部遷往加拿大以前，袁夫人與現在的莫夫人非常交好，於是提議為還是嬰兒的袁小姐和莫總定下婚約，兩家人交情也不淺，加上各種利益關系，也都非常讚成，還請了見證人作證。”
李玩眼中閃過一絲陰郁，不屑道：“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還真有人把二十年前那種老掉牙的約定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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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玩喉嚨一疼，佯作鎮定問：“……他們，到現在為止一共見了幾次？”
“7次，雖然每次都是袁小姐主動邀約，但莫總還是應邀去了。而且那個袁小姐看起來挺溫柔賢淑，但我感覺並不簡單，她似乎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她……”
“別跟我支吾！老子看不慣！”李玩怒火噌地上來了，不知是氣蒙之一遮遮掩掩的語氣，還是氣他所聽到的內容。
“莫總在泰國和印度的視察期間袁小姐也硬跟著去了昨晚我們回來之前莫總先讓我把袁小姐送回家才回的這邊臨走前袁小姐對莫總做出了一些有傷風化不守婦道的舉動！”蒙之一把剩下的話一口氣說完，感覺這些天心頭積累的壓力隨著這些話的出口而釋放一空。
李玩稍微消化了一下他透露的信息，並沒有他預料中的暴跳如雷，反而出奇的平靜：“所以你是說，那幾天他們同出同入，坐一張桌，住一間房？”
“是。”
“那莫格是如何表態的？”
“並未明確拒絕。”
“那麽，他是用了什麽法子讓你也瞞著我？給了你多少封口費？”
“沒給，是我自己不想說。”蒙之一如實答道。他自始自終沒有看李玩一眼。
一是因為違背了當初李玩找他來的初衷，他破壞了那個協議，二是因為自己對這件事的隱瞞也從私人立場上造成了對李玩的不忠和背叛，他感到慚愧。
在一陣凝重的沈默後，李玩再次開口，卻脫離了原本的話題。
“知道當初我為什麽不讓你進雪狼嗎？”
沒有進到雪狼是蒙之一的一大遺憾，他擡頭看著抱膝坐在床上的的男子，美麗精致得如同一件出自大師之手的藝術品，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你不適合殺戮。你只是單純地愛槍，而不喜歡用槍來殺人，如果到了真刀實槍的戰場上，雪狼的眾多兄弟中，死的第一個就是你。比起雇傭軍，你更適合做一個教育者。”
這話一針見血，戳中蒙之一的命門，讓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相駁的借口。
李玩將額前長長的頭發往後面抹去，手指撐著額頭，面容中顯露出與他艶麗外表不符的疲倦神情：“你以為瞞著我是為我好？以為我還跟以前一樣，氣急敗壞時六親不認，誰都要殺？”
“……”
“情況總會有好轉的時候，不是嗎？何況我還有頂尖級別的私人醫生在呢。”他說著，語氣帶笑，好似在說一個事不關己的笑話。
“……”蒙之一此刻的面容由於懊悔和愧疚而露出近乎痛苦的神色來。
李玩見他如此，知道不該用自己的不幸去逼迫他，暗自痛罵自己的卑鄙和自私。可有些話他不得不說，這世界上沒有誰一點私心也無，何況是為了自己的愛情和下半生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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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玩得到自己想要的回覆，心裏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只道：“行了，你也別再責怪自己，以後好好幹，現在我得回去了。”說著已經下床套好拖鞋，走過來拍拍蒙之一的肩膀，年輕而絕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怪異笑容。
“待會兒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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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種時候，大大小小的公司基本上都放假了，只有一部分人留下來加班，莫格先前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騰出這幾天空，這些人就給他搞出岔子，回話的語氣自然非常不好：“你們怎麽搞的？姜銘遠呢？”
“姜總經理早就來了，但這件事必須要您親自出面解決才行。”電話那頭的助理A難得地表現出焦急。
莫格看了眼腕表，時間已經臨近中午，看來是不能陪李玩用飯了，對電話說了聲“我知道了。”掛斷後又對偏宅的仆人吩咐道：“對主屋那邊說我出門了，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去公司的路上又遇到大堵車。
現在科技越發達車就越多了，越多越便宜，越便宜越多，簡直惡性循環。尤其在假期裏，路上真不是一般的堵，還容易出狀況，動不動就堵得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最是讓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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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鍥而不舍地響過一輪又一輪，在封閉的空間裏顯得尤為刺耳，兩人都裝作沒聽見。
好不容易抵達公司，莫格下車後一步也不曾停歇，電梯直達會議室。在會議室內，各大部門的經理及主管已經全部到齊了，個個神情嚴肅，就等著他發話。
莫格將響個不停的手機和外套交給迎過來的助理A，吩咐：“就說我現在很忙，沒空接電話。”接著便著手處理突發問題去了。
他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對這次的情況有了大致了解，層層審核的年度報表竟然會出現漏洞，而且還被相關部門查出蛛絲馬跡，真是令他始料未及。
他不過是在對外提交報表前急於出國，根本沒時間親自做最後的核對，才讓姜銘遠全權辦理，沒想到謹慎縝密如姜銘遠，竟然也會犯這種錯誤。
“怎麽被查出來的？”他翻開出了問題的報表，誰都沒看，問。
姜銘遠一貫的從容鎮定再難維持，公司出了這樣大的事，他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雖然那份年度報表是他以莫格的名義對外發表的，但最終的法律責任卻是由莫格來承擔。
只聽他沈靜道：“報表本身沒有任何問題，根據目前的情報，已經查明是稅務機關更換了相關人員，對方是ACCA的高級會計師，似乎對我們公司非常執著，同期的只有我們被查出問題，其他公司企業大體上相安無事。”
莫格深深皺眉，覆問：“什麽底細？”
“背景無異。”姜銘遠答道。
講到這個份上，接下來的話也就沒必要都說出來了。既然對方背景一般，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性——受人指使。
莫家的關系網非常龐大且覆雜，其中的利害關系並非幾句話就能概述得清楚，多年以來，雖同道者居多，可與人結下的仇也不少。當初雲朝出事，就有些人明裏暗裏地落井下石。
莫格現在根本沒工夫去查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當務之急就是在事態擴散之前趕緊堵住這個漏洞，否則等待莫氏的又將是一場風雲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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